当满城的百姓都扶着自家的门框,亲眼看见了马老二和他丧尽天良的小舅子被官军犹如狗一般的拖着在街上游街的时候,整座郪县比午夜时分还要安静。
汉军将士一面押着马李二人游街,一面高声宣布马老二和李太的罪状。
马老二的罪状是诽谤天子,并唆使郪县县丞吴闲谋反;李太的罪状是奸淫郪县民女六十致死三十二人。
李太的罪状是编的。
虽然是编的,但并不是代表没有。
因为李太罪状都被马老二给他毁了,那吴闲也就只能编了。
对于吴闲而言,他给李太编的罪名就足够李太死十次了。
这样的场面,在他们今天看见之前,他们是想也不敢想的。
在郪县的地界上,只有他们马家人可以把所有人当成狗来对待,可是今天,郪县的县丞竟然将他们马家人当狗一般的遛耍。
这个县丞是不想活了吗
吴闲已经是抱定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如果这一战他吴闲胜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不死,皇帝陛下再也不会启用他了。
他的官运就此终结,他的政治生命也就此终结。
吴闲刚牵着马老二和李太绕城不到一半,一名兵士急匆匆到了吴闲的面前:“禀报将军,马秦的长子马琪领着三百私兵和一千三百壮丁进城,正向这边过来,马上就到了。”
“为什么不在城门口拦住他”吴闲勃然大怒。
“是陛下让放进来的。”那兵士凑到吴闲的耳旁轻轻的道。
吴闲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天子要玩诱敌深入,一网打尽,于是对那兵士道:“你立刻去四门传我的将令,每个城门留下一百人把住城门,不再准许任何人出入,其他的人马立刻集结过来。”
“喏”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吴闲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充塞了每一条街道,向自己这边过来。
“你就是吴闲”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着甲胄,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到了吴闲的面前,满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吴闲问道。
“你是什么人”吴闲眼眸深处闪烁出鹰一般的凛冽光芒,直勾勾的盯着那年轻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马秦的儿子马琪。
无论怎么说,吴闲是上过沙场,见过大阵仗的,自己左右的人虽然没有这年轻人多,但是气场上绝对压得住他。
马琪毫不示弱的看着吴闲道:“老爷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现在你听老爷的号令,立刻将马县令和李贤人放了,不然现在老爷就杀了你”
李太撕心裂肺的喊道:“大少爷,救命啊,救命啊”
“你知道马老二是什么人吗”吴闲听了马琪的话,怒不可遏,但是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现在吴闲虽然治不了马琪,但是他不会容许李太嚣张,他将手中的狗绳一拉,双手被反绑着李太扑倒在他的脚下,他一脚踩在李太的脸上,并且脚下持续用力。
李太双腿乱蹬,就是不能挪动身体分毫。
马琪之所以敢如此的张狂,无非是仗着自己手下人多罢了。
吴闲并不怕他人多,但是吴闲也确实不敢让城中的人马和马琪火并。
为什么
一旦火并,那就必然有伤亡,只要出现了伤亡,那就等于是朝廷和百姓结了仇怨。
这样的局面是马家最希望看见的。
因为只要出现这样的局面,马家就可以煽动整个郪县,乃至于整个广汉郡的百姓和朝廷为敌。
说白了,吴闲的担忧就是投鼠忌器。
马琪冷笑着道:“老爷不管他是什么人,老爷现在数三个数,你不放人,老爷就杀了你一”
“你敢杀戮朝廷命官,聚众造反吗”
“你是朝廷命官,可是你人性泯灭,昨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奸污了老爷我家里的一头母猪,为了不使你伤害乡里,本老爷没有办法,只好将你绳之以法,以免坏了朝廷的清誉”马琪微微一笑,又伸出了一根手指:“二”
今天,此时此刻,吴闲现在算是实实在在的领教到了豪强的厉害。
确实,马家不是世家,仅仅只是豪强。
“三”马琪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吴闲,看来你是选好了日子,就想今天死啊”
“嗖”马琪话音未落,忽然一支羽箭赫然出现在马琪的头上。
马琪瞪着惊恐的双眼,身体摇晃了一下,“噗”一声,坠落马下。
落下马来的马琪没有马上死,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浑身抽搐,几次还以手撑地,竟然想站起来,可是被一箭爆头,哪里还能站得起来
不多时,就趴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顿时,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得哑口无言,就是吴闲都下意识的举目四望,这才发现一个大汉站在不远处的一栋房舍的房顶之上,正拉着弓。
吴闲一眼认出,这个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陈大锤。
原来刘循在知道马琪领着大队人马进城之后,料定吴闲是拿不下马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