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去机场了,你知道他要走了吗”
邢誉川连回都没回韩堇一声,直接挂了手机,对司机说:“去机场。”
医院本来离机场比韩堇他们离得近,所以邢誉川赶到机场时,韩堇和邢肃都没到,他下车跑进去,找了一圈,正好看到戚宁玉在排队过安检。
“宁玉”
邢誉川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喊出这一声,喊完了就往下跌,还是旁边路过的人扶过了他。
戚宁玉跑过来,从路人手里把他接过去,然后问他:“你来干什么”
邢誉川直不起身,他一挺直就胸口发疼,但他还是努力撑起来,然后看到了跟着过来的薛原。
薛原背着吉他,意气风发,身形挺拔,穿着和戚宁玉同样的白色的t恤,像是情侣装一样,脸上戴着墨镜,正好映出了他狼狈的样子。
“宁、玉。”
他把视线转回来盯着戚宁玉,又喊了一声,隔了片刻再才说:“我,我来送送你。”
“谢谢,不用了。你回医院去吧。”
戚宁玉放开邢誉川站直,看到邢誉川这说话都喘气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
邢誉川没有动,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戚宁玉。
他知道如果说了戚宁玉父母的事,戚宁玉会留下来,至少会暂时留下来。可他不想让戚宁玉觉得他为了留下他,用上了这样的手段。
但他又确实不想让戚宁玉和薛原走,仿佛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留下戚宁玉
不要让他走
不要让他和别人走
“宁、玉。”
邢誉川叫了一声戚宁玉的名字,仿佛除了叫戚宁玉的名字,他再也说不出来别的话。
戚宁玉难得给了他一点耐心,他愣了半晌才问出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戚宁玉盯着他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你没别的事,就回去。我要过安检了。”
“好。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再见。”
邢誉川最后连让戚宁玉给他打个电话的要求也提不出,戚宁玉也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转过身去就和薛原一起走了。
他看着戚宁玉和薛原一起进了安检通道,然后再也看不见了,他原地愣了一会儿,终于抬脚往外出去。
回到车里,他没叫司机马上开车,他想再留一会儿,过不了多久戚宁玉就要离他几万公里了,他可能再也见不到戚宁玉了。
再也见不到戚宁玉
他该怎么办
“咳”
邢誉川一时情绪激动,又不受控制地狠狠咳起来。他捂着胸口,撑着车窗,胸口撕裂一般的疼,仿佛肺都要被咳出来,双眼渗出来生理的眼泪,眼眶变得通红。
“邢先生,你没事吧”
前面的司机被吓到了,邢誉川这样子仿佛要咳得马上背过气一般,他急忙回过头说:“你撑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走,就在这里。”
邢誉川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司机忙问:“你说什么”
“不走在宁玉。”
邢誉川说着话,忽然从车窗望出去,看到了拖着箱子出来的戚宁玉。
他什么也来不及想,推开了车门就跳下来,直扑向了戚宁玉,然后用力上抱。
这一刻,他仿佛终于找回了呼吸的氧气。
“宁玉,别走。”
戚宁玉根本没有看清,邢誉川就忽然冒出来,他站着不动,过了片刻才说:“我走不走跟你没关系,放开。”
邢誉川愣了愣,然后松开了手,望着戚宁玉藏不住嘴角的笑,然后说:“你怎么出来了”
“你说呢”
韩堇忽然出声,邢誉川这才看见了戚宁玉旁边的韩堇和邢肃。邢誉川连忙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薛原,他想问又不敢。
戚宁玉看出了邢誉川在找什么,他不想解释,直接说:“走吧。”
几人又回去了韩堇住的酒店房间,戚宁玉看到韩堇查到的线索,努力回忆当年的事。
当年他太小,后来发生的事又对他伤害太大,他很多事都记不清。
许久后他回忆地说:“我记得当时,在他们出事前,有人来找过我爸,我不记得是谁,可能记忆有偏差。但是我记得当时我爸和对方吵得很凶,现在回想,那个人可能就是戚蓉,他找我爸的理由,可能是让我爸去献血,我爸和我的血型一样。”
韩堇接道:“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逻辑就能说得通了。当年戚蓉先是找到宁玉他爸,被拒绝后,才把目标转向了宁玉,策划了那场意外。”
戚宁玉手中拿着一张纸,顿时将纸捏时了手里。
邢誉川看着他,不自觉地把手伸过去,握住了戚宁玉捏纸的那只手,戚宁玉没反应过来般任他握着。
韩堇严肃地思忖片刻,又接着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宁玉的安全。”
戚宁玉挑了挑眉,韩堇接着说:“当年戚蓉为了让宁玉献血,不惜策划车祸让宁玉变成孤儿。那这次宁玉你遇到的火灾,如果幕后的主使是戚蓉,那戚蓉的目的肯定不是烧死你。”
戚宁玉猛然眉头一耸,程子律心脏衰竭,加上程子律的血型特殊,要找全合适的供体难上加难,而他是现成的。
小时候戚蓉就说过这样的话,后来长大他才知道医院不会用活人的心脏移植,他还庆幸过。没想到原来对戚蓉来说那根本不是问题。
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世界上有可怕到这种地步的人。小时候他觉得戚骁文是最可怕的,戚骁文说的保护他不过是说来让他听话的理由,现在他忽然觉得戚骁文说的可能是真的,当时戚蓉就已经想弄死他,让他给程子律换心脏。
“宁玉。”
邢誉川小心声地叫了他一声,戚宁玉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手被握了半天,他把手抽出来,然后说:“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如果我爸妈当年不是意外,戚蓉一定要付出该付的代价。”
韩堇说:“在这边肯定不方便,你跟我回去。”
说到回去,邢誉川下意识看向了戚宁玉,戚宁玉也朝他看了一眼,接着低头思忖了片刻,点下了头。
“好,我跟你回去。”
第二天,韩堇就订了机票回去,到了机场戚宁玉看到邢誉川,才知道邢誉川要一起回去。
他走过去问:“你坐飞机,没问题吗”
邢誉川扬起了嘴角,连忙回答:“医生说可以。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戚宁玉不信,朝着邢肃看去,邢肃证明地说:“医生说起降时可能有点影响,不过问题不大,可以坐了。不过到了得去医院检查。”
听了邢当时的话,戚宁玉没有再问。
上了飞机戚宁玉找到位置坐下,邢誉川就坐在了他旁边,他怀疑地看向邢誉川,邢誉川立即把票给他看。
他没看邢誉川的票,只当旁边坐的是个陌生人。
飞机起飞时,邢誉川拿出来一个小的吸氧器出来,不过他没有用,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升高的那一段时间,气压压得他的胸腔发疼。
他一直强忍着,等到飞机平稳时,就好了多了。
“你可以放手了吗”
戚宁玉忽然出声,他忙低头看下去,才意识到他一直紧紧抓着戚宁玉的手,戚宁玉明明在叫他放手,他却不自觉地收紧,指尖还轻轻在戚宁玉手背上摩挲了几下。
“邢誉川,放开”
“哦。”
邢誉川应了一声,不舍地缓缓放开手,戚宁玉倏地把手抽回去,他不禁低下头偷笑。
牵到宁玉的手了。
飞机飞行的途中,戚宁玉一直在看韩堇发给他的线索,没有理会过邢誉川。
到飞机降落时,邢誉川这回有意识地想去抓戚宁玉的手,不过手伸过去,戚宁玉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空矿泉水瓶,他委屈地看了戚宁玉一眼,然后捏着空矿泉水瓶忍疼。
他心里想着这是宁玉给的,矿泉水瓶也是不一样的。所以下飞机时,他还把这空瓶带走了,宝贝地在手里捏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