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王晓倩这样的姑娘,都不用锦元多费心力,光是春种就能教她重新做人了。
这几天下着蒙蒙细雨,照样要穿上斗笠雨衣下田插秧,这一弯腰就是一早上,水田里站都站不稳,还有蚂蝗和各种各样根本没有见过的小虫子。
大队长给每个人都划分了区域,锦元动作利落,每天拿十个工分,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王晓倩分到的水田正好离锦元不远,锦元就听着她啊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咬我的脚。”
旁边的男知青赶紧过来救她,发现只是截枯枝,王晓倩自己哭了起来,插的秧东倒西歪,这么一天下来,分到的地一半都还没有插完,大队长登记工分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锦元插了一天的秧,身上穿外套全是泥和水,穿在里面的衣服也全是汗,她手里提了三根泥鳅,这地方也没什么油水,能加餐的情况不多。
回去的时候就听见院里正在吵架,进门的时候锦元听了两耳朵,无非就是王晓倩要烧水洗澡,但是柴火不多了,李红燕让她节约一些用,王晓倩不听就算了,还打算烧水洗衣服。
锦元把手里的泥鳅放到盆里吐泥沙,先用暖水壶里的热水洗了把脸,王晓倩一见她回来,满心欢喜的过来 ,“寒梅,你暖水壶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想多烧壶水洗衣服。”
锦元直接拒绝了她,“不行,厨房里的柴是我和红燕姐一起从山上背下来的,不是不让你用,但是也不能让你放开了用,现在下着雨,大家都忙着春种,没柴火烧了就做不了饭,再说了,春种那么多天,衣服又不干,你能一天换一套衣服吗”
王晓倩一听生气了,嘴里嘟嘟囔囔的,“大家都是下乡的知青,本来就要互相帮助,你那么小气做什么,不过是几根不值钱的柴火,你们不爱干净我可受不了了,一身的泥水,不换衣服洗澡怎么睡觉啊。”
锦元把外套一脱,面无表情的看向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得不承认,我这个人确实是小气,那我们就商量一下以后用柴用水的问题,除了公用的东西,要不咱们以后就各自用自己的,你要是没意见咱们这就把东西分了吧。”
王晓倩一听就哭了起来,“陆寒梅你就是欺负我们是新来的,连主席都说了要友爱队友,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锦元无所谓的抱了抱手,“反正你都说了我小气,我做什么要装大方,我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认认真真完成大队长布置下来的任务,我自不自私,可不是由你那张嘴说了算的。”
李红燕也算是了解锦元的性子了,再说了她也实在腻了,屋里水是她们挑就算了,干了一天活回来,还要小心翼翼哄着这个大小姐。
最后在锦元的坚持下,四个人把柴火都平分了,并且安排好一人挑一天的水,锦元中途还插了句必须把水缸挑满。
向映兰没什么意见,只有王晓倩,从头到尾一副眼泪汪汪被欺负的样子,东西分完了,李红燕忍不住啧了一声。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王晓倩也算是给锦元她们三个人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完不成任务,没关系,哭几声总有男知青会来帮忙的,挑不动水,哭几声也总是会有村里的男孩子帮她挑的。
不过这一套也只是对男人管用,村里的大妈大嫂提起王晓倩就忍不住摇头,这样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在乡下可不适合娶回家。
除了粗活重活做不了要哭,平日里烧饭糊了也要抹眼泪,自己洗衣服也要流眼泪,李红燕一听她哭忍不住撇了撇嘴,“哎,也不知道她这么哭眼睛会不会疼,我下乡的时候舍不得我爹娘,哭多了眼睛肿得难看死了,怎么她天天哭眼睛就不会肿。”
向映兰吃了颗花生,手里在捡石子玩,“人家那可是绝活儿,咱们一般人可学不来。”
锦元趴在桌上给陆家人回信,从她到这里,这还是第一次收到陆家人寄来的信。信里无非是关心她过得好不好,还说她大嫂给她生了个侄子,陆母今年生病花了一大笔钱,只给她寄了十块钱,让她省着点花。
锦元又加了十块钱放在信封里,打算寄回去,她这钱指明了给陆母买点细粮的养身子,不过也不知道,最后有几分能用到陆母身上。
自从陈秋禾和王晓倩两个和锦元有仇的女人凑到一起,无非就是通过打击她来建立友谊,村里的大妈本来就不喜欢她,说她为人小气,不合群,还斤斤计较。
不过这些话对锦元没有丝毫影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陈秋禾和王晓倩的这些举动,无非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