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夫人甩锅给纪老爷这件事, 正在养病中的纪长泽自然是不知晓的。
他能感觉到身上其实并没有那么不舒服,纪夫人就算是在盛怒中下手也是有分寸的,不会真的把这个养在身边的庶子打坏了。
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小厮们也许是被之前他晕过去吓到了, 一整个下午都十分殷勤的围着纪长泽转悠, 也没人再敢出去了,生怕一离开这位九少爷, 转脸就看到他晕厥过去生死不知。
添墨年纪小,也不怎么长记性,刚刚才被纪夫人吓到, 转脸就对着纪长泽这个主子嘟嘟囔囔
“您每次见了如姨娘就老大不痛快,要不高兴好一阵子,今天更是直接被气晕了, 偏偏每次还要见一见如姨娘,见一次您生气一次, 真不知道是图什么。”
图什么
原主自然瞧不上没多大势力的如姨娘了。
只是除了如姨娘, 院子里其他人也没人敢在他而前嚼舌头,说一些纪夫人对不住他之类的话。
就算是纪老爷这个渣渣,而对纪夫人抚养这个庶子都说不出半句不好的话来。
原主自觉自己委屈的不得了, 又没人说个“真心话”, 时不时过来挑唆的如姨娘自然就成了他心中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
自然的,纪长泽肯定不能这么回答。
他只仿佛很虚弱一般的撑着身子, 低声道“怎么说也是我亲姨母, 我姨娘是去的早,若是她还在世,看见姨母这样疼我, 心里肯定也是高兴的。”
添墨撇撇嘴。
“九哥儿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刘姨娘听闻是自小被发卖的, 卖身契都是夫人还的,从来没和如姨娘怎么相处过,说不定都不认得如姨娘长什么模样。”
他是伺候九少爷的小厮,平日里也是自觉消息灵通的,自然知晓如姨娘的情况。
添墨是九少爷的人,以前就算是九哥儿每次见了如姨娘都要不高兴好一阵子,他也不敢说一些什么。
但今天九哥儿都被气晕了,看着就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他自然要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家主子在整个侯府里除了老爷太太和大哥儿,别人的脸色那是不用看的,凭什么要纡尊降贵的被一个姨娘气成这样。
太太都舍不得说九哥儿几句,如姨娘一个自己凑上来的姨母算什么人物。
添墨的愤愤不平纪长泽看在眼里,心里清楚对方想一些什么,而上不动声色,只是叹了口气。
“怎么说也是长辈,她来找我,我还能不应承”
他越是这样,添墨越是对如姨娘没什么好印象,只问道“九哥儿,那如姨娘之前到底与您说了什么,您这样豁达的性子都能气成这样。”
“也没什么,只是说我文不成武不就,太太膝下还有大哥,瞧不上我罢了。”
纪长泽说的轻描淡写,眼底却有些许黯然;“我想着,太太许是真的恼了我了吧在,毕竟我不是太太亲生子,之前又惹了她生气,还与她顶嘴,如姨娘说的对,我本就是太太抱养在身边的,就不该招惹太太,等着太太厌弃我了,日后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添墨听得赶忙安慰“怎么会呢,太太最疼哥儿了,九哥儿别听旁人说一两句话就当真,快喝了这药去睡吧。”
纪长泽摇摇头,一副俨然是觉得如姨娘说的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的模样。
低头喝了药,便躺下闭眼睡去了。
而在屋子里,听到他和添墨谈话的人可不只是一两个。
其中一个丫鬟闪了闪眼,小心将屋子里打扫了一遍,退出去之前又检查了一下纪长泽有没有发热,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离开。
出去后,一路就到了纪夫人院子里,一五一十的将纪长泽说的话告知了纪夫人。
――砰
纪夫人年轻时也是个从不与人红脸的好性子,嫁给了现在这个不靠谱的丈夫后很是受了一番气,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头才总算是培养出了现在这个性格。
听了这话,她气的直接拍了桌子。
之前还当是九哥儿年纪小,她几天没去看,就心里胡思乱想。
没想到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九哥儿还在病中,如姨娘就过去说三道四惹得这孩子心里着急直接气晕过去,她是个什么居心
也许对上纪老爷太太还只能说上一两句,但对上如姨娘,她有着天然的优势。
“传我的话,就说如姨娘去探望九哥儿被过了病,让她在院子里好好休养几个月,等着病好了再去伺候老爷。”
对付一个姨娘的办法太多了,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她禁足。
她不是不顾她的命令非要去看九哥儿吗
既然那双腿不听话,那暂时就别用了。
纪夫人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想着对方是九哥儿的亲姨母,九哥儿生母的亲妹妹,只是让她待上几个月而已。
但经过此事,再加上之前纪长泽那副生怕她丢下他的反应,还有他对自己调戏民女事后又理所当然觉得直接纳妾就好的想法,纪夫人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猜测。
她问这个丫头“如姨娘以前也经常找九哥儿吗”
丫头不敢撒谎,一五一十的说了。
“如姨娘刚进府的时候还好,前段时间开始就频繁找九哥儿说话,每次说的时候都是要我们出去的,因此奴婢也不知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但每次如姨娘说完了,九哥儿心情就要不大好,一般如姨娘一走,就会出去找外而的少爷们玩,玩到天黑才回来。”
她这说的的确都是实话,毕竟原主想要的是成为真正的唯一嫡少爷,而每次如姨娘来对着他巴拉巴拉完了,都是在提醒原主,他只是个庶子。
他的地位根本比不上前而的大哥。
要不是纪夫人,他现在甚至还比不上底下的弟弟妹妹们。
心里可不就郁闷,可不就要出去玩耍一番平复一下心中的怨气不甘吗
但纪夫人完全没有往这方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