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反常让君慕凛完全摸不着头脑,他甚至极力地在想今儿是什么日子,历史上的这一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让老皇帝伤心的事。甚至还琢磨了一下八皇子的祭日,可祭日不是今天啊,这种程度的感伤是从哪里来的
“你再阴阳怪气的我可走了。”他吓唬老皇帝,“你不睡觉我还困呢,哪有这样的,大半夜叫我进宫就为了听你发些莫名奇妙的感慨”吓唬归吓唬,但还是心疼,于是声音软了下来,“是不是宫里住着又不舒坦了要不我偷偷把你接到尊王府去,明儿再偷偷送回来小十一在尊王府呢,让他陪你喝点儿,你不是最喜欢跟他说话吗”
老皇帝摆摆手,“不去不去,明儿就是除夕了,一脑门子事儿,哪有闲心思跟你们去喝酒。唉,凛儿啊你也别怪朕,最近宫里事情多,朕也是有感而发。”
“有什么感能让你发出这些奇怪的感慨”君慕凛实在不明白,干脆回头喊了一句“外头的人,进来一个。于本在没有今儿谁守夜”
殿外有个小太监恭着身小跑进来,“回十殿下,于总管如今主要是守着德福宫,夜里更是得留意那头的动向,所以皇上这边都是奴才们守着。”
君慕凛点点头,“行,那你说,今儿本王离宫之后,皇上都见了什么人”
那小太监想了想,道“也没见过什么人,就是傍晚时分,六公主来了一趟,哭着离开的,奴才听到动静,好像是六公主跟皇上吵架了。”说完扑通往地上一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不该多嘴,请皇上饶命。”
君慕凛似乎琢磨明白是怎么个意思了,于是拍拍那小太监的肩膀,“行了,没你的事,出去守着吧放心,没有人要你的命,去吧”
小太监哈着腰退出去了,君慕凛这才又走回老皇帝身边,也拍了拍老皇帝的肩膀,“跟长宁吵架了因为和亲之事你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长宁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犯得着跟她生那么大的气吗行了,别脑了,明儿我说说她去,让她给你认错。”
“认错有什么用,心都伤了。”老皇帝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说得对,明知道她什么脾气,朕还跟她生气,可朕就是忍不住,她也是朕的闺女,她怎么可能指着朕的鼻子说,朕生了她们这些女儿,就是为了把她们一个个的卖掉还说你们的二皇姐都已经死在寒甘了,现在还要把她再送去,这哪里是送去当王妃,明明就是让她去送死。”
老皇帝说到这里还抹了把眼泪,“朕知道,从东秦去寒甘九死一生,可是朕还有什么办法真的就跟寒甘翻脸真的就派兵去镇压别说那边还有朕的两个外孙,就算是没有,东秦将士在寒甘人手里又何曾讨到过便宜隔着一座雪山,就像是隔着一道生死线。寒甘易守难攻,可反过来东秦对于寒甘来说却一点阻碍都没有。难不成朕就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去受苦,就要赔上无数将士的命就要豁出去边境的城池和城池里的百姓”
老皇帝气得砰砰拍桌子,“不是朕没骨气,也不是我东秦将士没骨气,而是还没到时候,现如今还不是跟寒甘动手的时候。”他抓向君慕凛,“凛儿,罗夜反了,间殿传回消息,罗夜新君上位,登基那一日就宣告从此脱离东秦,再不会向东秦朝贡,且还要收回数年前被东秦收割的一座城池。如今罗夜重兵集结,据探子回报,发兵之日就在上元佳节。”
“上元佳节”君慕凛听了这话也是眉头深锁,“罗夜边境兵防不多,有一部份被调至歌布边境镇守。毕竟比起罗夜来,歌布的反心更为明显。再加之青州水患唐兰国灭,大量的兵马都被调集到唐兰境内参与布守与唐兰的重建。罗夜边境一但开战,势必要从其它大营点兵,可哪个大营距离罗夜也不近,点兵增援需要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算计时日,“边境有我的副将镇守,小股兵乱不在话下,可若是罗夜正式宣告脱离东秦,那便不可能是小股兵乱了。若他们集结整国兵力只为守回一城,如今边境的布防肯定撑不住。举国之力夺城不是小事,我必须守在阵前。可就算我即刻出发,从上都城到罗夜边境最快也要二十日,上元节赶不上了”
“即刻就走”天和帝眼睛都红了,“寒甘生生要走朕一个女儿,罗夜又要夺朕之城池,寒甘打不得,罗夜绝不能退让凛儿,别说边境城池被夺,就是被打坏了一个城墙角,这都是我东秦的奇耻大辱朕忍不得,你能忍得”
君慕凛摇头,“我也忍不得。小小罗夜,换了位国君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竟也敢与我东秦叫板。就凭罗夜的国力,有攻我东秦的本事”他觉得不信,“父皇,消息准确”
天和帝反问,“间殿的消息,你说准不准确”
他深吸了一口气,间殿的消息,固然是准确的。即便他一直认为间殿比不得阎王殿,但实际上也相差不了多少,甚至在有些方面两者是咬得死死的,不上不下,谁都不输不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