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进宫之后直奔清明殿,她到时,东宫元等一众医者已经离开皇宫多时。天和帝亲自接见了那些前往青州的医者,不管是今生阁的人还是其它医馆的人,全部一视同仁。那死去的医者,天和帝更是亲赐匾额,上书“医者仁心”,命人送至医馆,高悬于医馆正堂之上。
此番青州之行人人有赏,且赏赐颇丰。对死去的医者更是赐下宅院,并每月拨银,以保证其家人的生计。
这些是天和帝亲口告诉白鹤染的,他还说“快过年了,待大年宫宴时,再将那些大大夫小药童都请进宫里来,一起热闹热闹。同时也是宣告世人,我君家王朝重情重义赏罚分明。只要对东秦有功,哪怕你是平头百姓,朕也会放在心上,也会好好感激。”
白鹤染自然是代为谢过高呼万岁,老皇帝乐呵呵地叫她起来,再冲她招手“阿染你过来,走上前些,让父皇好好看看。这一走就是半年,父皇怪想你的。”
一句话,到是说得白鹤染鼻子发酸。亲爹都没说过个想字,反而一回府就甩了她一个巴掌,到是这未来的公公、现在的义父对她说还怪想她的,她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老皇帝看着这丫头红着眼圈儿走到自个儿跟前,心里一合计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问她“怎么,白兴言没给你好脸色”
她点点头,“我那个爹从来不曾待见过我,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让父皇见笑了。”
“哎,这有什么好见笑的,白兴言在朝这么多年,朕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能说阿染啊,你这投胎没投到好人家,也怪你亲娘去得早,没能多照顾你几年。不过没事儿,都过去了,翻了年你就十五了,再几个月就及笄了,到时候朕让凛儿麻溜把你娶回尊王府,就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
白鹤染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想说不结那么早的婚,可对着老皇帝又说不出来,毕竟人家也是为了她好,是助她早日脱离苦海。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用一场婚姻能够摆脱国公府那个环境,其实她是乐意的。反正这个夫婿也是自己选定的,早嫁晚嫁都是嫁。
“父皇,阿染跟您说说西边儿的事吧”她将话题拉回来,同时也接了宫人端上来的茶,亲手递到老皇帝跟前。“阿染此番往青州走这一趟,感触还是挺多的,以前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京里的事,散出去也不过方圆百八十里。这一次直接去了东秦的最西边,一路见闻,青州赈灾,都让阿染对民意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她说起青州一行,说起无岸海的大啸,也说到君慕凛及时疏散青州百姓,从而最大程度地减少了人员伤亡。她还说起君慕凛对于“家园”的理解和保护,说起他们一起上了山,说起两位皇子顶着重重压力死守山谷,没有让灾难再向下一座城池蔓延。
老皇帝渐渐就听得入了神,白鹤染又说起大灾过后疫情四起,说起唐兰整个国家都消失在这场大啸之中,说到周边小国趁火打劫,也说到两位皇子并着一位将军全部杀入前线,将作乱的小国以武力镇压。
她告诉天和帝“唐兰若在,我们不争,是因为百姓需要一个平安稳定的家园。但如今唐兰没了,整个唐兰的大疫都由我东秦凭一己之力压制下来,这种时候就没有理由再让别人来捡这个便宜。所以两位皇兄的意见是,唐兰国土必须掌握在东秦手里,任何人都抢不得。”
老皇帝连连点头,“好样儿的,朕的儿子有魄力阿染,你也是好样儿的,一个小姑娘,带着医队远走他乡,凭着一身医术压制住一场大疫,你是东秦的恩人。在你回来之前朕就跟你母后商议过,该给你点儿什么赏赐好呢给金银,金银固然是要给的,且给多少都不算多。但那就是例行赏赐,不够真诚,也配不起你为东秦做的这些事。”
老皇帝伸出手,一脸慈爱地往白鹤染的头上拍了拍,“说封个身份吧,可你已经是公主了,还是有封地的公主,未来又是朕的儿媳,身份已经贵至如此,还能怎么个赏法呢阿染,不然你自己要吧,你看你缺什么少什么,只要你开口,朕都给你。”
白鹤染都听笑了,“父皇,阿染什么都不缺,真正缺的也不是您能赏得了的。您也说了,我是天赐公主,又是未来的尊王妃,那我于这个天下就是有责任的。何况就冲着父皇您说想我了,就比任何赏赐都要贵重。阿染能得您这一句话,便知足了。”
“你可真容易知足。”老皇帝苦笑摇头,“便是朕的那些个儿子,立下如此大的功劳都是要来朕跟前讨赏的,你却什么都不要,你说你亏不亏”
“不亏。”她笑着摇头,“皇子王爷们要赏,是因为他们还有得要,比如说要爵位,要兵马,要权力。可是我一个小女子我能要什么呢我既不能封王也不能带兵打仗,赏赐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些金银珠宝,父皇要是想给那便多给一些吧,我那今生阁和天赐书院都是烧钱的买卖,每天都要搭进去大笔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