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她胡乱联想,实在是目前给出的这些线索跟凤羽珩十分吻合。
那些在东宫元眼里是鬼魅才能做的事,在后世却是人人皆知的外科手术项目,而医脉凤家的凤羽珩正是一位中西医双料圣手。
在白鹤染来到东秦之前,她曾怀疑过导致凤羽珩死亡那次直升机爆炸肯定有猫腻,但却从不曾想到过已死之人还会再有另一世生命。直到她来到这里,直到她以文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再一次活了过来,她便开始奢望,如果阿珩也有这般奇遇,现在会在哪
会在无岸海的另一边吗会是那个姓凤的皇后
然而,这一切都无从查起,因为写杂记的人不知道是谁,还说遇着个神仙听神仙说的,甚至说神仙消失不见羽化飞升。这种人肯定是要被当成疯子的,那么一个疯子的话又有几个会信一个疯子在这个时代该如何存活下去
或许她该找机会问问夏阳秋,说不定能问出更多线索来。只是这事急不得,她凭白无故的关心无岸海另一头的事,如果传扬出去就很容易落人口舌。到时候会有人疑惑,天赐公主要干什么这片大陆装不下她了还想打无岸海的主意
东秦的格局目前只仅于这片大陆,可至于无岸海到底有没有岸这个事,其实很多人都明白,海怎么可能没有岸,只是还没有人到达过那个地方罢了。
“君慕凛,无岸海在东秦的什么地方”她随口问了句,却没有马上等到答案。于是抬起头去寻人,终于把人找到时,却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你干什么呢”
堂堂东秦十皇子,战无不胜的尊王殿下,此刻正卷了裤管子站在溪流中间,提着一把长剑不时地往水里插那么一下子。听她在叫他,立即笑着扬了扬手中那柄长剑“染染你看,我在插鱼,一会儿带回去给你炖汤喝。”还别说,插鱼的技术挺挺不错,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七八条小鱼被穿了膛,在剑身上挂了一串儿。
她简直佩服这位殿下,她这头一脑门子官司,人家却还能下河摸鱼,这是心多大天有多大心就有多大她冲着水里的人招手,“你上来,我问你些事情。”
君慕凛听话地走了回来,串着鱼的剑往地上一放,人自顾地坐到她身边,开始整理裤管鞋袜,还大言不惭地劝她“别总是紧绷着神经,说到底也没多大个事,虽然昨夜凶险,但好在化险为夷,那就说明咱们福大命大,更应该好好活着。毕竟你愁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再怎么拧眉头案子也不会自己就破了,莫不如该怎样就怎样,按着既定好的计划一路走下去,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至于这一路上的崎岖,你放心,我自会帮你斩个一干二净。”
她瞅了他一会儿,没接这个话茬儿,只是又把刚刚的问题问了一遍“东宫元口中的那个无岸海,在东秦的什么地方”
君慕凛告诉她“不是在东秦的什么地方,而是在这片大陆的西界。东秦往西还有小国,只是世人都说无岸海不详,所以没有哪个君王愿意将那一带并入自己管辖。所以那地方就是三不管,谁都可以去,也谁都不愿意去。”
“那你说,无岸海有岸吗”她继续问,丝毫不打算放弃这个话题。
君慕凛干脆捡了树枝架在一起开始烤鱼,“看你这样子是打算详谈,那便不喝鱼汤了,烤着吃吧至于无岸海有没有岸,当然有,不然东秦所在的这处大陆算什么这不就是岸吗既然有了这一个岸,就肯定还会有其它的岸,从前人们只说无岸海太大,海上又迷雾重重,根本没有岸。原因是所有出海寻找对岸的人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回来。可是他们都认为没有回来的是死在了海上,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那些人之所以不回来,是登上了另外的陆地,并且选择留在了那里。”
他将一条烤好的小鱼给白鹤染递过去,还贴心地抹了随身带的盐巴。
“我见你听到东宫元说起那个姓凤的皇后时,情绪有很大的起伏。怎么,有想法要不要同我说说,或许可以帮你参谋一二。”
她沉思了片刻,往鱼上咬了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我们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一直以为她死了,可今日听到东宫元说起这些,又觉得或许她还活着,就活在无岸海对面的国家。”
她看向君慕凛,“你知道吗我的针灸之术很大一部份来自于她的传授,我的医理知识也多半都受益于她。甚至若没有她们凤家,我可能早就死了。”
她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摆摆手,情绪中有一丝烦乱,“罢了,不提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有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太清。而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解释,只能说这世间的许多事情都十分奇妙,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明明很简单的问题,却可能一生都说不清。”
她托着下巴看他仔细认真地在那烤鱼,不由得有些生气,“喂,我在同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