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兴言最近这一阵子无异于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够他担惊受怕的。虽说自打白鹤染回来这圣旨就没断过,但这不是叶氏才惹了江越嘛,他心里就没了底。
要是一道赐婚的圣旨那什么都好办,最多也就是挨顿数落。可万一不是,那他就忧心了。
来传旨的人是太监于本,白兴言心一沉,赐婚的圣旨一向都是江越来传,这次换了于本过来,显然是跟赐婚没什么关系。
圣旨到,如圣上亲临,所有人必须跪地迎接。
于是前厅里呼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于本一直走到最前面,然后转过身来高声道“皇上口谕,文国公白兴言驭妻不严执家无方,正所谓家国天下,小小一个家宅你都管不明白,谈何国事故,文国公白兴言停朝半年以示惩戒。同时,叶家教女无方,其女叶之南公然辱骂朕之义子,可见叶家家规之松散,形同虚设。且太后年迈,叶之南却不顾及太后凤体,擅自进宫给太后添烦增扰,实在可恶。叶家听着,从今往后,叶之南不得踏入皇宫半步,且叶氏一族,百年之内不得送女入宫。钦此”
于本拖着长长的尾音,终于把皇上的口谕给宣完了,可宣完之后白兴言和叶家人都傻了。
特别是叶家的两位,都懵了。不让叶柔进宫无所谓,大不了就不进去,有什么话让别人代传一下就好。可叶氏一族百年之内不可以送女儿入宫,这个惩罚可就太重了。
百年之内不能再有女儿进宫,那也就是说,后宫之中到了当今老太后这一辈就是最后一个叶家人了,那白惊鸿呢
二人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阵阵心惊。可老大叶成仁却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想到了一个关键,那就是白惊鸿根本不算是叶家的人,她要么算白家的女儿,要么算叶柔前夫家的女儿,怎么也不能算到叶姓上去。
这样一想心便放了下来,没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
口谕宣读完,人们接旨谢恩之后也站了起来,于本理都没理白兴言和两位叶家人,先是给老太太行了礼,然后又给白鹤染行礼,最后看向红振海,乐呵呵地说“奴才出宫时正听到皇后娘娘夸赞新送进宫的贡料特别好,无论是花样还是颜色都招人喜欢,后宫的各位主子娘娘们都争着要,怕是不够分呢”
红振海赶紧陪着笑说“明儿就有新的送进宫了,足够分,绝对够分”
两人寒暄几句,于本这才又朝着白鹤染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这个大礼直接是跪地磕头,看得一屋子人眼皮都直跳,叶家两位更是阵阵心惊。
这是要干什么于本虽说地位不如江越,但那也是皇宫大内排得上号的大太监,这怎么给白鹤染行这么大礼就算是未来的皇子正妃,但那也是未来,现在嫁都没嫁呢,至于么
于本很快就给人们解了惑,他道“皇上说了,十殿下能看上个姑娘不容易,让奴才们见了二小姐一定要以礼相待。不管白家如何都不影响,跟二小姐您都是单论的。”
白鹤染笑了起来,也回了个礼说“劳烦公公递我向皇上谢恩,就说臣女多谢皇上厚待。”
于本乐呵呵地告辞走了,走到门口时还往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府门处瞅了几眼,然后啧啧两声,“这国公府也是有意思,大门都烧成这样了怎么就不知道换呢抠得脸都不要了。”
白兴言晃了晃,真是快要气炸了。
这一生气就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白鹤染放火烧门,不由得把气又撒在这个女儿头上“听到没有都是你干的好事”
白鹤染身子往旁边一侧,直接就把叶家两位老爷给让了出来,同时开口扔出一句“听到没有,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你还能不能讲点儿理了”叶成铭实在憋不住这口气了,“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小小年纪这么能胡说八道呢你爹明明是说都是你干的好事,是你白鹤染,不是我们。我们是叶家人,你们家府门烧不烧修不修的跟我们有什么干系”
“烧是跟你们没啥关系,但修可就有关系了。”白鹤染长叹一声,“知道为什么门都破成那样了还不修吗因为没银子。知道银子是怎么没的吗被你们叶家的女儿给管没的。”她告诉叶家二位,“文国公府世袭的家产,让你们叶家人给管得就剩下几十两,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你们说说,我爹刚才那话到底是说我呢还是说你们呢”
“你”
“我什么”白鹤染挑着眼睛看过去,“刚才于公公过来,是怎么传达的圣意是不是说见了我要以礼相待这一会儿就忘了”她冷哼一声,气场骤然散发出来,声音也高了几个八度“你们可给我想好了,再对我不敬,便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