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只见陈敬怜脸上本就不多的血色,一瞬间倒退,像是变色龙一样的精彩绝伦,连带着旁边的南振都瞧出了端倪。</p>
心虚的人,才会反应这么剧烈吧?</p>
“我……我当……当然是在……在家里啊,大姨不是说了身体不好,哪还能去别的地方啊。”陈敬怜说话都紧张的磕磕绊绊了。</p>
周匪笑了起来,垂眸,掩盖下瞳仁里蛰伏着的血色,“既然身体不好,那就多多休息。家里有住家的医生,我会安排每天过去给您检查身体,大姨按时在家里等着就行。”</p>
陈敬怜想说什么,可周匪的神色已经发生了微弱的变化,她不敢再开口,以防生出什么事来。</p>
“那行,那你早点休息,大姨就先走了。”</p>
“好。”</p>
陈敬怜像是落荒而逃似的。</p>
等她一离开,南振才开口:“我怎么觉得她好心虚啊。”</p>
“我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呢?”周匪坐在椅子中有些走神。</p>
换做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不会下意识的去怀疑自己的亲人想杀自己。</p>
以至于这件事的真相扑面而来时,周匪消化了整整一夜。</p>
他甚至想象不到陈敬怜到底因为什么想要他死。</p>
周匪自认为没有亏待过陈敬怜,自从接手周家家业那天起,他就尽数把一起好的事物抖孝敬了她。</p>
所以陈敬怜,何故至此呢?</p>
“大姨?”</p>
路过四段祠堂的时候,被困在这里的许容轻喊了她一声,看样子激动不已。</p>
陈敬怜看着头发都被剃光了的许容轻,只觉得无比嫌弃,可她习惯了做好人,并没有表现出来。</p>
“容轻。”</p>
“大姨你这是怎么了?”</p>
小的时候,许容轻就总觉得陈敬怜这个女人有点可怕,表面看着挺和蔼的,背地里却总是露出一些让人害怕的表情来,尤其是看着周匪的时候。</p>
不过眼下陈敬怜属于上流社会的人,许容轻自然是要好好捧着的,即便她也不过是个农村妇女。</p>
“没怎么。”陈敬怜叹气,“我养周匪几十年,他到头来居然因为程罪……哎,算了,我也老了。”</p>
一听这话,许容轻赶忙道:“是不是程罪又惹您生气了?”</p>
“哎呀,我都习惯了。”陈敬怜故作大度的笑了笑。</p>
然而,许容轻此时却心生一计,“大姨,您来,我跟您讲……”</p>
两个女人附耳轻语,嘀嘀咕咕,在这个夜晚里不知在密谋着什么阴险诡诈的东西。</p>
深夜。</p>
程罪终于忙完躺下休息,喝完了折月送来的中药,她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口气喝光。</p>
关了灯,她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下来,结果就听到了开门声与轮椅碾压过地板的动静。</p>
月光透过窗户挤进来,不算太明亮,却足够让她捕捉到来人的轮廓。</p>
周匪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动作幅度一大,就疼的人直吸气,不过他能忍,倒是没吭声,坚持自己躺进了床中。</p>
程罪在黑暗中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一点点躺下,然后又慢吞吞的翻了个身,在被子中伸出手搂住了自己。</p>
两人贴近时,程罪的心跳跟着快了起来。</p>
“没睡?”他问。</p>
“没。刚躺下。”</p>
她还以为今晚上周匪不会在主卧住下。</p>
没想到他来真的。</p>
“你定好了什么时候出门了吗?”</p>
程罪一愣。</p>
他还真准备跟她一起出去不成?</p>
“你还是在家里吧。”程罪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