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看看菜单，没问题吧？”老宋捏着菜单过来给她过目。</p>

程罪其实是个很讨厌麻烦的人，可这几年来的生活，早就把她骨子里的洒脱率真磨了个精光，她耐心的看着那近百道菜的名字。</p>

“这个……”</p>

“这个，还有这个……”</p>

她一连点了五道菜名，“换掉。”</p>

老宋不问原因，照办就是了。</p>

那几道菜周匪不喜欢吃。</p>

程罪起了身走到外面，看着佣人们已经装点好的园林与喜气洋洋的对联。</p>

满眼都是红艳艳的，可她就是感觉不到一丁点过年的气氛，反而觉得哪儿哪儿都闷闷的。</p>

“太太，我们来堆雪人吧！”</p>

这时候，麻木脸与梦梦她们出来了。</p>

程罪站在原地没动：“你们堆吧。”</p>

三个女人倒是难得的欢乐，跑到雪堆那边叽叽喳喳的堆着雪人。</p>

她望着她们脸上的笑，忽然问折月：“你有没有觉得，没心没肺其实是件很值得羡慕的事情？”</p>

折月扶着她的胳膊：“有点冷，太太回去吧。”</p>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重，好像听说还有暴雪天气。</p>

雪从零星的一片片，最后刮成了鹅毛大雪，她的肩上也已被铺了一层。</p>

程罪正拨动着手中的十八子。</p>

“哗啦——”</p>

固定珠子的绳子，毫无预兆断裂。</p>

“绳子断了？”</p>

折月赶紧去捡掉在雪里的珠子。</p>

“太太！出事了！”老宋着急忙慌的跑来，一双老腿差点跪在雪里。</p>

程罪手一松，十八子全部掉入了雪里，不见了踪迹。</p>

她的面色，渐渐发白。</p>

燕京城车流量最密集的高速路上，十几辆车连环追尾，现场混乱不堪。</p>

而在离开高速出口一百多米的位置是个匝道路口，又有七八辆车怼在了一块。</p>

程罪一下车便看见了最边上那辆极其醒目的银灰色豪车。</p>

是周匪的车。</p>

“太太您小心！”折月慌忙追去。</p>

风雪拥挤，附近都是哭喊声，救护车警车的声音刺的人耳朵发疼。</p>

可程罪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她甚至出来时都没来得及穿件大衣，仅仅一件旗袍与针织的外搭，单薄的身影冲在乱糟糟的车祸现场。</p>

许多人都看见那个如同风景线的女人，不顾周围的吵嚷拥挤，一直往前挤。</p>

周匪……</p>

“你不能过去！”警察赶紧拦住她。</p>

警戒线都拉上了。</p>

其中有一辆车更是已经烧完了。</p>

程罪的眼底泛着一圈圈的红，面静声颤：“我丈夫在里面，你让我过去看看……”</p>

“不行，太危险了！这里很可能二次爆炸！你先离开，其余的交给我们！”警察不可能放行。</p>

程罪后退了一步。</p>

她闻到了空气中熏人的气味，脑袋嗡嗡作响。</p>

“太太！”</p>

“诶你……”</p>

“快拦住她！”</p>

程罪突然冲进警戒线里，眼前还有浓烟在升腾，她眼前都花了，耳朵里出现的声音仿佛被扩大了无数倍。</p>

她冲向那辆有些变形的车，可却发现车门坏了，根本拉不开。</p>

隔着车窗，程罪看到了已经滚在了座椅下方的周匪。</p>

他浑身都是血……</p>

警察迅速赶来，拉着她就要走：“会爆炸的！快离开这里！”</p>

“别碰我！”程罪猛地一推警察，纤细的手攥成了拳头。</p>

连旁边的警察都惊了一瞬。</p>

那个身影单薄的女人，居然在拿拳头与手肘在砸车窗？</p>

砰砰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