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脚感觉到踩着坚实的地面,四周已经恢复到平静,天澈来不及考虑到底是什么状况,第一时间就紧张的检查着弟弟和明姝有没有受伤,萧千夜抬起头,发现玉清池的水此刻就像一面光洁如玉的镜子奇妙的悬浮在头顶,甚至夕阳的余晖还能透过清澈的水照入眼中,他们应该在水底才对,但是底层竟然是空荡荡的,湖水向上抬升,空出来一个奇妙的空间。</p>
“玉清池下有这种地方?”萧千夜立即转向天澈,见他沉吟了片刻,摇头,“我自幼在这里疗伤,没见过这种情况,就算是阿释生病的时候,也只是引开部分的湖水罢了,不会如此。”</p>
萧千夜眉峰紧蹙,弯腰捏起脚边的泥土放到鼻下闻了闻,低道:“那就是有人躲在这里,鹿吾山都敢闯进来,好大的胆子。”</p>
天澈护着两人,也是面容紧锁,回道:“距离这么近,我竟然毫无察觉!这到底是什么特殊的术法?”</p>
萧千夜打量四周,地面上有黑蛟逃脱之时留下来的鳞片,解释道:“应该是蛟龙族的潜行之术,加上魔神之息的协助,这才让敌人无声无息藏进来了吧。”</p>
“难道是几日前和师父搏斗的那只黑蛟?”天澈一惊,脱口,“它直接打破了上层结界,从浮玉山一路卷起暴风雪直扑正阳宫,好在师父及时出手才将其拦下,之后师父负伤,那家伙也借机逃走,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躲在玉清池下!”</p>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其实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萧千夜抬起手,正好能碰到湖水的底端,又道,“你也说了,玉清池是青丘师叔引天池之水,汇聚了昆山精气特意打造,那家伙被师父打伤,自然是要找个极佳的场所调整,眼下前山伤患众多自顾不暇,也不会有人轻易来到后山,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p>
天澈倒吸一口寒气,心有余悸的抱着被惊吓到一动不动的弟弟,咬牙:“是我疏忽了,要是我们再晚一步,只怕阿释和明姝就要遭逢毒手!”</p>
话音未落,耳畔终于传来一声嗤笑,一只水虺从玉清池的水中游曳而出,探头对着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惋惜的叹道:“萧阁主真的是被上天眷顾之人,原以为你们阴差阳错掉到东济岛就已经够走运了,没想到回了昆仑山还能这么巧找到我的藏身之处!呵呵,我被那老头打伤,好不容易才在玉清池下躲起来,再过三天,等我吸食了这满池精髓之气就能将整个鹿吾山一口吞下,你倒好,偏偏这时候跳进来泡着,你身上有着上天界的神力,破坏了魔神的屏障,这才让我不得不现身,哼。”</p>
他和那只一看就只是分身的水虺四目相对,冷道:“能直接潜入鹿吾山的玉清池内,想来你也不是普通人,莫非就是那只手握修罗骨,危害四方的三长老?”</p>
“危害四方?”水虺嗤之以鼻的讥讽,“我不过是在为受苦受难的墟海族人谋求新生,大家都是为了生存,何来危害四方之说?”</p>
这样理直气壮的回答,好像理所当然,萧千夜眼眸一沉,骂道:“东济岛的死伤超过五百万,若不是被我们意外撞见,这个数字还要翻倍!”</p>
水虺毫不退让,甚至更加逼近了一步,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字字珠玑的反驳:“那又如何?飞垣四大境碎裂之后,死伤的数字和东济岛也差不了多少了吧?我们好歹是为了族人的未来去侵略别人的祖国,你呢?你是飞垣人,却帮着上天界毁灭自己的家乡!萧阁主相比墟海,有过之而无不及,哪里来的底气指责我?”</p>
水虺咯咯直笑,忽然扭了一下脖子望着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明姝公主,两只眼睛冒出幽绿鬼魅的光泽,咋舌嘲讽道:“这不是尊贵的五公主吗?当年被人当众抗旨拒婚,闹成全境笑柄颜面无存,又被他失手误伤以致于不得不截肢,后半生都要和轮椅为生,被他害的这么惨,他没有一点怜惜,一旦你成为威胁,他可以眼都不眨的除掉你,可你看看自己,你竟然还能和他和平相处,看见他……还要脸红,真是不争气的女人。”</p>
“够了,挑拨的话就省下吧。”天澈打断对方的话,面露不快,暗暗将明姝拦在身后,感觉到她身上还是有止不住的颤抖。</p>
“哈哈哈……倒也不必羞耻,毕竟不争气的女人可远远不止公主殿下一人嘛。”水虺舔着嘴唇,瞥见萧千夜阴郁的脸颊,更是兴奋难耐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更蠢的,把自己玩死在一个男宠手上……”</p>
“闭嘴。”没等他说完,萧千夜直接抬手一把将水虺捏在掌中,这滩粘稠的水挣扎着从他指缝里钻出,依然是不怀好意的挑衅,“你看看,我说了你那么多他都没反应,提到另一个女人,就恨不得掐死我!公主殿下如此尊贵之身,比不上一只连人都算不上的小鸟,可笑,可悲。”</p>
“你闭嘴!”话音未落,反而是一直哆嗦的明姝公主豁然挺直腰背,深吸一口气,先是抬眼望了一眼萧千夜,然后厉声为自己辩解,“我是喜欢过他,但是他心里有别的女人,我不要他了。”</p>
水虺笑咯咯的,还想争辩什么的时候,金色的光从他掌下如细线一般贯穿身体,萧千夜横眉冷目,忍着快要抑制不住的怒气,咬牙道:“你别是以为弄个小小的分身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吧?你是不是忘了我手上的古尘,是你们龙神的遗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