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张起航笑着点头道：“最后总算是把吹出去的牛给圆回来了，没给领导们丢人。”

“你呀，就是谦虚……”

陈海洋虚点了张起航两下，随即笑着说道：“是这么回事，有个事情我提前给你说一下，你也好有点心力准备。”

嗯？

尽管陈海洋的语气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但张起航却一下子激灵起来，他很清楚，越是用这种语气说出来的话，可能就越是大事。整个人都变的肃然的张起航，认真点头道：“主任您说。”

陈海洋微微颔首，这才说道：“领导们的意思是，你这个省国资办主任助理担任的时间也够长了，在这个位置上也一直做的很不错，领导们对你的工作都很满意，而且算算时间，你这份职务也干了好几年了，到了给你加加担子的时候了。”

再给自己加担子？

张起航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大脑飞快的思索着：当初的华腾工业集团刚刚从琅琊市市属升级为省属的时候，已经提升过一次，但并没有提升太多，而为了方便自己对华腾工业集团的管理，自己是高配的，再之后，自己直接担任了省属z厅级国有企业：重汽集团的总经理的缘故，自己的行政级别也高配到了副t级（享受正厅级待遇）。

一方面，自己是享受正t级待遇的副t级领导，而另一方面，自己还在省国资办担任主任助理一职，这么算起来的话，如果自己再加担子，可怎么加？

要知道，在国内的绝大多数政府和其实也单位，xx助理其实与排名靠后的副xx是一样的，都是单位领导班子成员之一，当然，最重要的是，领导让陈主任给自己投这个口风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着张起航眉头紧皱的样子，陈海洋笑了：“想不明白？”

张起航没有犹豫，点头道：“是有点。”

“其实也很简单，一方面，是你确确实实的做出了成绩，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你一手打造出了华腾工业集团这么一个国内最大的乘用车生产制造集团，必须给予重奖，而现在的奖励，说实话，有些说不过去……”

“嗯……”

张起航点点头，等着陈海洋继续往下说。

陈海洋接着说道：“另一方面，之前一段时间的国企困境给了大家很大的教训，上面认为，给国有企业建立一套科学的管理体制和人才培养机制是十分有必要的，那种一个人，从一线工人做起，然后一辈子都都呆在这个工厂、最后从厂长或者书记的位子上退下来的情况，最好不要再出现了……”

张起航顿时恍然：“打破‘终生制’。”

“对，就是打破终生制，”陈海洋点头道：“像是我刚刚说的那种情况，在一家企业内部，这个厂长、书记简直是说一不二，跟土皇帝也没什么区别了，这在企业发展的前期还好，可到了后面，随着年龄的老化、知识结构和管理理念变的陈旧，原来的那一套肯定是不行了，这个时候，原本锐意进取的那一套，可能就成了阻拦企业发展的东西。”

张起航点头：“嗯，是这样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张起航哪里还能不明白陈主任真正想要向自己透漏的是什么情况？：你张起航一手将华腾工业集团带到了现在的程度，也帮重汽集团实现了扭亏为盈，确实是劳苦功高，但也到了该急流勇退的时候了。当然，以你的贡献现在的这个级别，当你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的时候，组织上也不会亏待了你。

明白了这一切之后，惋惜吗？那当然是有些惋惜的；不过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张起航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微微一顿，张起航用力的点头道：“我个人完全服从组织的决定！”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张起航这话，陈海洋也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这次代表领导来向张起航透口风，他心里的压力其实也很大，原因很简单，现在的华腾工业集团和重汽集团的发展势头实在是太好了，而张起航在这两家集团内的威望也实在是太高，虽然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但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打压有功之臣”，这个“名声”没几个人能背得起，只能是张起航自己自愿才行。

但问题是，张起航能“自愿”吗？

他现在每年可以以合理合法的方式收入几千万，虽然说起来他现在是不缺钱了，可一旦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就意味着每年大笔的合法收入和他无缘，这种事情，谁又会心甘情愿的乐意？而一旦张起航不乐意，后续又该如何处理？

这个时候，你别说什么规章制度，如果规章制度那么管用，上面一声令下，下面立刻坚定不移的遵循，又怎么会有“九龙治水”、“命令不出xxx”、“上下角力”、“充分尊重xx”等等说法？为什么会有“讲政治、讲学习、讲团结、讲担当、讲廉洁”的说法，而且“讲政治”还排在第一位？

这里面的道道和水，实在是太深了！

所以坦白说，陈海洋的压力很大！哪怕是这一刻，张起航已经说了他完全服从组织的决定，他也没有彻底放下心，因为他明白，接下来张起航肯定还有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