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八(1 / 2)

戏精穿进苦情剧 扶华 2995 字 2个月前

战争, 所有的战争, 在水银看来, 都是没有正义邪恶之分的, 只有阵营之分。

任何一场战争的参与方,都会给自己找到足够的理由, 并且绝不会认可敌人的“正义”。

说到底,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屁股决定脑袋。

因为她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 所以对侵略自己家园的侵略军有天然的厌恶, 而几支国内立场不同的反抗军, 同为国人, 他们之间的内斗也并不是全为什么“大义”,至少人都是有私心的。

哪怕领导者没有私心, 难不成一个组织那么多的人, 人人都是无私奉献的圣人人人都能拥有高尚的道德和情操这是不可能的, 难免有这样那样的私人利益考量。

还不知道结局谁胜谁败,难道他们任何一方肯承认自己做的不对吗自然是只问胜败不问因由。

在后世看来, 历史总是光鲜亮丽, 胜者有千万种热血奋斗, 败者有千万种罪孽深重。那些时代下的“迫不得已”和“非常时期”, 早已被遗落在不为人知的过去。不好提起的事会被自动美化,于是和平年代里生长的人们就再也不相信有黑暗可它是客观存在的, 不会因为不被承认就消失。

就像这一次的刺杀,还有更多不被人记住的行动, 为了胜利无数人做出的牺牲。

水银敬佩所有为了理想牺牲的人,但她并不喜欢用理想的高帽,去要求某一个人做出牺牲。

没人有义务为别人的理想和目标去牺牲。

作为牺牲之人的亲属之流,水银对此也只能保持沉默,至多问一句“她是自愿做出选择的吗”

“是的,我们寻求她的帮助,她最终选择了帮助我们,对此我们非常感谢。”

因为侵略军高层几乎死了大半,梅市的局势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侵略军和两支反抗军在城内开战,侵略军似乎被激怒,开始丧心病狂屠杀城内百姓,逼得不少人只能逃出梅市。

之前来送金镯子的两个人提醒过水银,“局势混乱,这里可能马上要乱起来了,最好先离开这里避避风头。”

这是水银不熟悉的历史,因为这世界并不以她学过的真实历史为范本,没有上帝视角的先知本领,所以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差不多猜到战争矛盾扩大,赶在侵略军屠城之前,和其余百姓一起离开梅市,逃难往南方。

出城的人很多,很多人都有不同的去处,或是回老家,或是去投奔亲戚,他们一起走了一段。

在逃难的队伍里,水银看到熟悉的悦客楼掌柜和他夫人,这对曾经因为男人贪花好色而产生了矛盾的夫妻,在逃难途中却是互相扶持,不离不弃。

她还看见菜场经常能看见的一位屠夫,长得凶神恶煞,平日里动不动吼他老婆孩子,这会儿他背着一个孩子,抱着两个孩子,妻子紧紧依偎在他身边,一家人密不可分。

她还看见更多的熟人,隔壁街上卖早点的一个中年妇人,带着自己的孩子;曾给来金说过媒的一个婶子,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人;背着断腿老人的年轻小伙,从前经常爱在街上对着来金吹口哨。

还有更多更多的人,是水银所不认识的。

她来梅市之前,也曾经历过一段流亡之路,如今也算驾轻就熟。在这乱世当了几年男人,她俨然当出了经验,而作为一个男人,这一段路,比前几年去梅市那一段路要顺遂百倍,至少没人觊觎她,少了很多骚扰。

很多年轻些的姑娘,在这种时候都提心吊胆,担心遇上乱军被抢走,担心遇上匪徒,担心队伍里混不吝的流氓,担心在这种时候乘乱掳人的人贩子总之完全不敢离开自己家人一步,家中长辈们也看得紧。

这种时候,水银忍不住会想起来金。

她那样的容貌,毅然和心上人离开的那一路,遇上了多少困难呢,她说后来被送给了侵略军,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她总想起后来来金坐在小院里说起这一段的样子,那样的平静令人心酸。她说这世道去哪里都是一样,可分明眼里有着不甘。她那一刻是不是在希冀向往着一个普通女孩能正常呼吸蓝天的世界

她在死亡前,又是否有思考自己所做的事,能不能为后来人带来和平

离开梅市两个月,走到这里,逃难人群已经不多,大约剩下百人,都是些水银不认识的人。之前有很多人在经过的岔路离开,水银之所以跟着走到这里,是因为她没有想好目的地。对于一个习惯考虑后路的人来说,这有些不像她以往的习惯。

一群人走到们走到麻山岗,队伍里有人忽然说“听说这附近有个大山匪寨子,咱们要不要绕路”

“怎么绕路,穿过这里就直接到了陇东,要是绕路,要绕个大圈子,起码多走大半个月的路,我们家孩子可受不了了。”一个抱着孙子的粗悍妇人立即说。

他们上路时这家有好几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孩子似乎才满周岁,途中因为身体弱生病死了,当时那个当娘的哭得悲

痛欲绝,但哭过之后还是不得不丢下孩子的尸体,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