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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旁边其他山的雪线,这里应该是雪山的阴坡。”
加文背着自己的全身家当, 看了眼远处的山, 做出了判断。
“这里好像是在群山之中算了, 先下山吧,也许会在山底遇到人。”
他之前拆了两块床板,于是试图做个雪橇赶路。事实证明,现代社会的雪橇和古老的雪橇之间有鸿沟,加文照着记忆倒腾了一阵,踩上去一滑就摔了个底朝天。
他在雪地上打了个扑跌, 拍了拍身上的雪,站了起来。
加文叹了口气, 脸上有些无奈“我果然还是想太多了。”
滑雪板不是这么做出来的他可能更需要狗拉雪橇。
不过他很快就抛开了沮丧的情绪。
加文拄着木棍, 开始往山下走去。
这里积雪很厚,需要用木棍探探雪的厚度。
雪地上出现了一排浅浅的脚印。
一路上万籁俱寂,天上连只鸟都没有。
加文一边走,一边按照口诀上的路径运转着源气。
这导致他走路速度很是缓慢,走上几步就要微微喘口气,背上也是一身汗,被冷风吹干了又湿。
不过他的努力依然没什么效果。他依然没办法在体内聚积一点源力, 只是源气运转的时候, 身体会感觉暖洋洋的,尤其是下腹,跟着一起发热,用来抵御严寒的天气倒是很好使。
圣山之上黑夜时间很短, 然而天色依旧慢慢的黑了下来。
夜里又开始下起了雪。一开始只是小小的一点,不出数分钟,雪打在脸上已经生疼了。
“这么大的雪,不太适合继续赶路。”
加文的担忧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很快就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地点。
半山腰上,一块突兀的巨大岩石下,出现了一个山洞。
积雪覆盖,这个山洞更像是一个地窖。洞口还压着一些新雪。
加文犹豫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住木棍,走上前去。
他握着木棍的动作宛如执剑。
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有一把剑的。而且还是红色的。
他下意识地把木棍在面前划了一记。
什么也没发生。
加文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不知道为何,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他走了进去,山洞里什么也没有,就是普通的山洞。土地是黑色的泥土地。里面也没有动物活动过的气味。
加文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
是的,毕竟身体素质再怎么强悍,精神也是会累的。
他坐在了山洞的角落,这里避风。然后解开了自己的行李袋,翻出了那条薄薄的毯子,披在了身上。
一开始加文还是坐着的,过了一会,变成了躺着,蜷缩在了角落里。小小一团。
这人竟然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入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子。
康斯坦丁收起了背后宽阔的黑色羽翼,脚踩在了地上。面无表情。
一点雪花十分调皮的落在了他的发梢上,在他踏入山洞后,这点雪化成了一点水迹。
康斯坦丁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洞壁上。然后,把手贴在了上面,轻轻拍了拍。
山洞内,无数碎石落下,洞壁之上清楚无比的出现了一道剑痕。
横扫而过。
哪怕这个人什么都忘了。
他的身体也在帮他记得,记得他过去二十多年里源气的运转还有那气势无双的剑意。
康斯坦丁在他身边盘膝坐下了,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了地上。
他盯着加文这张脸看了许久,然后跟逗猫似的,伸出了一只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加文不会醒过来,至少,在他在这里的时候,不可能。所以康斯坦丁很是放心。
软的。凑近嗅一嗅,还能闻得到玫瑰花的香气,带着点酒味。
一想到不仅自己能闻到,这里大多数人也能闻到,康斯坦丁的心情突然有些差。
外面刮着风,这里虽然不冷,但是也绝对不暖和。
于是康斯坦丁打了个响指。虚空里骤然燃起了一朵莲花似的火。
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沉睡着的人眉头慢慢舒缓了开来。
康斯坦丁垂下了眼眸,看向了加文的眉心。
大概是感觉到主人的来临,那枚红色的符文从额间显现,一闪而过。
康斯坦丁撑着胳膊,打量着他,看着看着,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来。
人类和虫族长得再像,但是本质上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
开阳教给他的是按照虫族的引气入体口诀。
而加文的晶核又和星海挤在一起。
因为失去了这辈子的记忆,外加源气运行的地点不对,连加文自己都没发现星海的位置。
然而,在他睡着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却按照原本的方法运转起了源力。
因此,如果加文不是那么努力,清醒的时候放弃用开阳大神官教给他的方法运气,也许早就发现了星海。
但是这个人就是太犟了。
康斯坦丁在这里想的入神。
明明还在沉睡中,躺着的人却突然小声地叫了一句“除夕。”
康斯坦丁挠着他下巴的动作瞬间僵直,吓的指尖上旋转的火苗都熄了。
脸上是一闪的惊愕,然后就是一股他自己也说不清的茫然。
不是该忘了吗怎么还记得
结果,他心里的那点复杂情绪还没散尽,就听到了青年的下一句话“不要吃饺子。吃腻了。”
“”
吃吃吃,就知道吃。
康斯坦丁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颇有些恼羞成怒。
山洞外天色渐亮,风雪也逐渐停了下来。
康斯坦丁看了一眼,觉得加文已经可以上路了。
于是他站了起来,只是在转身想走的时候,瞥见了自己留下的痕迹。
他微微眯起了眼,拂手,消去了一地碎石。
加文睁开眼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想不起是什么了,但是觉得肯定是个美梦。
与此同时,他还看见了石壁上留下的那道剑痕,足足三寸深,气势凌厉。哪怕只是站在这道剑痕面前,就仿佛看见了万里金戈铁马。
加文有些恍然地站了起来,“这是什么之前明明没有,有谁来过吗横着的”
他突然想起了在山洞口,自己那浑然天成心灵福至的一划。
加文的手触碰到了那道沟壑,手指被反射出的剑气划开了一条血线。
他看上去却丝毫不在意,神情无比变的的凝重,接着弯下腰,拾起了木棍。
明明什么也不记得,他却开始比划了起来。
一开始用剑的动作还有些四不像,到后来却宛如疾风骤雨,周遭的风雪再也不能影响他分毫。
他恍惚间进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状态,一个自己在用剑,沉醉不醒;另一个自己却从高处俯瞰一切,冷眼旁观。
一直到最后,他被山洞的轰鸣惊醒,一抬眼,整个山洞都被剑气划的七零八落,摇摇欲坠。
他赶紧跑了出来,背后的是轰然倒塌的石洞。
手里原本纤长的木棍在不知不觉中短了一大截,看样子都是之前练剑的时候磨损出的消耗。
他莫名有些心疼的觉得浪费了按道理说这种感觉在穷怕了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然而他锦衣玉食了一辈子,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想不通,算了。
加文比划了两下,发现这么短的东西实在没什么用,于是随手把木棍插入了雪里。
“说不定,我原来还是个剑修。”他如此评价道,然后更加茫然了,“不能修炼的剑修吗那真是好奇怪。”
他思考了半天,骤然做出了一个决定。